2013年1月31日 星期四

農曆新年的冷感


農曆新年很快便會到了,心情有沒有特別興奮? 這個問題有點明知故問,  因為答案絕大多數是: 沒有什麼特別。甚至可能是很悶、因為太遲安排不及出外旅遊要留港渡歲 這是成人的答案。那小朋友的答案又會是怎樣吃?  一部份會說也會開心因為有利是可逗 但也有很多小朋友說過年很悶 寧願過聖誕好玩得多了。這些答案與我童年記憶中的過新年真是有天淵之別。
很多小朋友覺得過聖誕比農曆新年更開心熱鬧
小時侯過年對我們來說 等於有太多開心的事, 包括有利是錢 (未來三兩個月內都不愁沒零用錢去真記租公仔書看), 有新衣服和新皮鞋 (舊的不會拋掉而是自動過戶給弟弟著), 另外過年的意思就是忽然家中多了很多食物包括年糕、蘿蔔糕、煎堆油角、全盒裡的各式糖果,還有親友來拜年送的各類餅乾、朱古力等等。當然團年飯、開年飯的豐盛菜餚通通都是我們期待過年的原因。更何況還有出九龍市區拜年, 探望一整年未有見面玩耍的表弟妹這個一年僅有一次的遠行機會 。

可是如今的小朋友對這一切就是不希罕。不是嗎?  現在一般家長都會給足夠的零用錢予子女他們也就不須靠利是錢來幫補日常支出。對於平日已經吃盡中西意日美食的現代兒童來說過年要吃這麼多傳統食品可能是懲罰多於享受。至於新年才會有新衣新鞋著就更是天荒夜談 她的衣櫃裡還塞滿了上次生日時uncle auntie送的新衫新裙未來得及著呢。還說要去拜年?   媽咪,我可否不去拜年, 留在家中上網?” 你看, 過年一切都是那麼必然,那麼平常普通, 與昔日貧困匱乏社會的過年感受, 根本是兩碼子事。
新世代對過年冷淡原因之一是欠缺參予
今曰年輕一代對過年感覺冷淡毫不期待, 物質充裕之外, 我相信還有一個生活型態變化的因素, 這就是他們對籌備過年沒有任何參予。一切工作都是大人和菲傭姐姐負責, 飯來張口的又怎會有什麼過年氣氛和感受? 但我們少年時情況就很不同了, 在過年前一個月,  父母便開始為新年作準備。爸爸當然是要交額外家用給媽媽去應付大筆辦年貨的開支,  還要負責家中粗重的大掃除工作。如果那一年屋企須要翻新一下,  爸爸都會選擇在過年前動工 而這些都是全家總動員的工作。我們年紀雖小未懂落手落腳去油灰水, 但舖舖報紙或做做跑腿, 去五金店買油掃灰土乳膠漆 , 好歹都會有份參予這個幾年一度的裝修大Project

(當年最普及的是下圖這個牌子,歌仔都有得唱: 菊化, 菊花, 顏色就靚勒 菊花牌乳膠漆 顏色仲靚呀....)

不過在籌備過年一事上父親也只是大配角,  媽媽才是總指揮和執行人。單是準備賀年食品一項已經是大工程 因為不是簡單的去買 而是要自家泡製。我相信現今家庭都已很少會自已炸油角蒸年糕 但在我童年時  整座康樂樓家家戶戶的主婦都會自已落手做既是傳統又是顯示持家有道的手段 當然還有節約的考慮。普通人家過年如過關 可慳則慳 自已動手做當然比出外買來得便宜 況且當年現成賀年食品供應也未如今日般流行和多選擇 特別是我們新界地方呢。

母親有時回想起當年準備過年的辛勞也猶有餘悸 因為她不單是為我們自己一家所需 還要預備部份給姑姐姑媽等親戚的 因此每年都要為做大批油角煎堆、蘿蔔糕年糕而疲於奔命。但我們一班未知愁滋味的小孩  卻很開心見到平日平靜的家變作一個食品工場 雖然要被徵入伍幫手也一樣興奮雀躍 邊做邊吃 有講有笑 參予感和過年氣氛就是如此凝聚。下次再同你分享做油角煎堆繁瑣又有趣的過程。

 

 

2013年1月28日 星期一

地球先鋒号



我原以為半世紀前的漫畫「地球先鋒号」沒有太多人會睇過或還會記得,原來也不一定。比我年輕的阿德在fb上說有深刻印象,而比我稍年長的大埔友志行更指出,年幼時去理髮鋪也有先鋒号可以看。哈、吾道不孤,仍有知音人。原來自己都不算太老餅,亦可能是大家都咁老餅吧。最重要是能喚起大家的童年回憶,也可以同年輕朋友分享昔日生活形態,於願足矣。


作者憑著多創意橋段吸引讀者不離不棄
60年代生活樸素簡約,連電視都處於萌牙階段,包括TVB都仍未出現只有少數較富裕家庭擁有電視機,可以欣賞到收費之<麗的映聲>的黑白電視。而我們這些草根階層,當然沒有能力負擔, 租用月費10<麗的呼聲>的聲音廣播,已算奢侈。所以讀小說和看漫畫便成為大家的門娛樂。
地球先鋒號衝出太空 保衛月球

說回兒時最喜歡追看的這套公仔書、「地球先鋒号」以今天的製作標準來看當然是幼稚園級數。但在當年我們卻已覺得是十分前衛和充滿科幻原素, 其吸引力有如幾年後在電視中出現的鹹蛋超人一樣。由第一集先鋒號研製成功, 為保衛地球和平正義而戰,先鋒號已獲得我們愛戴。 到野心家猴鼻博士造出奸險先進的無敵號,一再挫敗先鋒號都令我們悲憤憂心。作黃鶯深深掌握著書迷的心跳脈搏。




這本漫畫50年前賣5毫現網上叫價180元
之後他還推出很多頗有創意的橋段, 例如先鋒號被敵人用立體攝影機拍攝了而造出體型威力都比真身大十倍的假先鋒號,決戰在即我們更是牽腸掛肚。為抗衡強大敵人,先鋒號被迫大變身而成為改良先鋒號 (但這個改良把我們熱愛的機械人改到面目全非, 反而令一眾書迷包括我失落不矣。沒多久作者便要將先鋒號畫回原來模樣,可見沒充份做好市場調查而去改配方換包裝的風險之大, 先鋒號與可口可樂都沒有分別)

最後先鋒號更來一個飛出太空的科幻突破。我們就是透過這套漫畫而進入了科幻世界,不但可以享受睇公仔書的無窮樂趣,亦刺激了我們小小腦袋的想像力和模仿力, 看書之餘更加自行創作和攀畫。


老一脫教師的教鞭可不是做樣的
在一班較合拍的同學中, 我畫公仔和說故事的能力算得上突出, 很自然成為中心人物,陶醉於被擁簇的虛榮當中,但終於要為此付出代價。有一次上國文堂時,我又偷偷畫先鋒号, 還吸引了左近的同學交頭接耳地傳閱。 正得意忘形之際, 冷不防給林老師發現,他一言不發行到我背後, 用他的招牌敎鞭----藤條, 以陰力抽打了我一下, 那痛如火炙的感覺和當眾受罰的羞愧感, 到現在仍記憶猶新。


在林老師堂上撒野無異自討苦吃
我沒有對體罰自己的林蔭堂老師有什麼怨恨, 一則在60年代無論家長或老師,對子女和學生施以體罰是被社會接受認可, 不像今日般動輒被報警查究。另一個原因亦可能是與昔日社會風氣有關,因為無論電影、小說以致公仔書都會不停向受眾灌輸是非對錯黑白分明的教化觀念。給老師打藤鞭心甘命抵 因為是自己犯了錯,有錯要認知錯能改而不是找藉口玩人權。當然我從此也學精了 不會再敢在這位老師的課堂撒野了。
 
多說兩句關於林蔭堂老師, 他在五十至七十年代任教於我的小學母校----元朗光大學校 。他教到我的時侯已然六十多歲, 身裁高瘦, 滿頭銀髮, 但雙目瞿然有神。感覺中他是私塾出身的老學究型教師, 中文修為深而對學生要求嚴謹。光大學校雖是一家規模細小的鄉鎮小學,但很奇怪她禮聘到不少頗有份量和熱枕的師表來為我們這些鄉童啟蒙, 這一切就留待日後另文載述。




2013年1月22日 星期二

漫畫迷

2013年是老夫子漫畫進出版50周年身為老夫子其中一個漫畫迷當然要關注


朋弟原創的老夫子和老白薯
還一度以為作者王澤百年歸老,老夫子也就停刊,雜誌攤有售的或是舊版重印的吧? 原來王澤真身是兒子,當年父親愛子心切,將兒子王澤名字作為筆名,現在子承父業,當然順理成章地繼續由王澤掛帥,延續半個世記的傳奇。可惜此時却有人舊事重提指出老夫子是抄襲內地三、四十年代的著名漫畫家朋弟。根据維基百科所載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中國漫畫界,在南方、上海,影響最大的人物是張樂平的「三毛」,而在北方、京津一帶首屈一指的人物則是朋弟先生的「老夫子」和「老白薯」。


新舊老夫子造型及性格對此

很早之前己有不少大陸畫家和讀者指《老夫子》的原創其實是朋弟,質疑王澤先生有剽竊之嫌,但一直也沒有受到廣泛的關注。直至2002年,一位文化人馮驥才先生出版了一本名為《文化發掘老夫子出土──為朋弟抱打不平》的書,指證王澤的《老夫子》是抄襲自中國已故漫畫家朋弟的《老夫子》,才令到社會有一些關注。

抄襲之說,有關方面雖然已加以否認,但未必可就此澄清。不過縱然人物造型設計有相近或啓發之處,但老夫子漫畫在過去50年,內容反映諷刺的都是香港本土事物,內容上主要還是作者自家創作,也不能說是完全抄襲的。


五六十年代街邊漫畫檔吸引無數兒童
自己已有多年沒有再追或買這本漫畫,說自己是老夫子迷,也是童年往事了。猶記得在60年代中,差不多每期都有追看(好像是一星期出一集),但那時我還是個七八歲小童,那來零錢買書,都是靠黐的。當時鄰居有一户姓張的,有2個兒子和我們兄弟年紀相近,也就經常玩埋一堆,十分老友。他們的爸爸張先生是一位九巴售票員,也是老夫子漫畫迷,每期必定會買來在站頭休息時看,看罷再帶回家給兒子們分享。那時康樂樓日間家家都中門大開,鄰舍們都喜歡串門子,我們小孩子更經常自出自入,也就自然可以看免費漫畫了。

老夫子由於以人物表情及肢體動作表達為主,對白較少甚至很多時沒有對白,連認字不多或不識字的人也會明白。所以很受低下層及像我們讀小學低年級的兒童歡迎,也將我自小便帶入漫畫世界。除了老夫子之外,隨著自己識字更多,還開始看其它不同漫畫,甚至沉迷了下去。


半個世紀前我們便是坐在這橫巷租看漫畫

那時元朗泰祥街近聖光堂幼稚園附近,有一條橫巷 (就在現今勤儉樓傍的那一條巷) 巷口有一間叫做真記的街邊鋪,專賣糖果餅乾零食(十年前左右己拆遷了)。老闆是一位三十多歲粗眉大漢 (可能自己當時體形細小故有此咸覺) 但對我們這些小主顧也温和友善,我們也很熟落地叫他做真記。真記也頗有生意觸角,眼見漫畫開始流行,便順帶做記出租漫畫的生意來。但他不是租書給你帶回家細閱,而是在橫巷內擺放一兩張矮長木発,看書人租了書便可在木発上沿牆邊而坐,雖然矮発算不上好坐,但大家志在看漫畫,其它的也不會多作計較.


記得當年租漫畫是五分錢一本,每逢追看開的那些漫畫出書日,都要在當天2亳子早餐錢中留起一亳去進貢給真記,另一毛錢也可以買到一個雞尾飽填肚。當然那天還得一早便去到小巷去搶先租書,否則被人足先登就要呆等半小時,有時更為此而誤了午飯時間而遲了上課 (當時我返下午班, 上堂時間是中午12時半左右)
因為在鄰居處可以借到老夫子看,所以不會在真記租老夫子,反而主要是看兩套漫畫:地球先鋒号和小俠龍捲風。我估你未看過甚至聽也未必聽過,但當年我却近乎沉迷地追看。却不知這兩套書都是沿自台灣創作,也頗有來頭,下一篇再同你分享這些經典漫畫。



2013年1月17日 星期四

康樂樓北望元朗水鄉





康樂樓眺望水門頭土堤後有大片漁塘 寧靜幽美 
康樂樓近東堤街的一端面對元朗涌,又叫水門頭,早年河道仍未淤塞時可讓中小型木船舢舨通行。而河涌對岸是一條長長的土堤,阻隔河水以保護土堤後方的大片漁塘。所以我們從康樂樓三樓望出去,會見到一條河道,然後有一條土堤,再遠眺過去便是無邊際的漁塘以及沿塘邊裁種的一排一排樹木。有去過著名元朗景點南山圍的朋友,應可想像那是怎樣的一幅水鄉景緻吧。



招潮蟹大鉗用作防衛 細鉗用作進食

作為普羅基層,居所竟有可比美今時今日數萬元呎價豪華別墅景觀,大概只有6O年代未開發郊野荒區才會出現。這也可算是一種對清貧人家非物質的福利吧。特別是對我們一班野孩子來說,山背和河涌正好給我們涉水攀山,漁塘和紅樹林更是捕魚捉蟹好地方。常常捉到的有烏頭,金山鰂,招潮蟹(我們叫彭蜞),較難捉的是彈塗魚。總之,倘大的大自然就是我們的遊樂場。




彈塗魚很美味, 但滑不留手 很難捕捉

可惜這片大舞台今日已不復見,為了經濟發展需要,大片漁塘在八十年代被填平,建起了鈞樂新邨,東頭工業區和元朗工業邨等。幾年前我曾專程去到工業邨邊沿地方,打算懷舊一番,但見仍有三幾棵刧後餘生的河堤老樹,猶在孤苦伶仃地偷生。可是昔日流經樹傍的河水早已消失,變作漆黑的淤泥污水,還發出陣陣惡臭,可憐老樹尚要在這些工業污水淖中苟然殘喘。人要生存所以要發展經濟,可是樹木、紅樹林、招潮蟹、彈塗魚卻被奪去生存的空間。新一代的兒童亦再沒有機會,像我們兒時一樣奔跑在山林河灘之間了。



70年代照片仍可見分隔河涌與漁塘的長堤.康樂樓位於左下角
昔日元朗涌河堤上建有不少木寮屋,灰灰沉沉地住著一批居民。他們有從事河運工作的,有做河船物資供應的。河堤上還有一間較有印像的建築,是一間瀕河而建、深色瓦頂,白色牆身的石屋。對它特別有印像除了因為它夾在一排木寮屋中間、有點鶴立鷄群之外,還因屋椽上白底黑字的寫了三個大字:正氣堂。小時不知這三個字代表什麽意思,但覺那間石屋很有氣派,一定是如寶芝林般的有來頭的社團。不過又不知它有什麽活動,但見平日有不少中年叔伯在此聚會,或憑河閒聊,或吸食水煙。及到後來讀書讀到文天祥的正氣歌,便又回想起正氣堂這間與康樂樓隔河相望的石屋,但仍不知它與文天祥有無關係。直到近日為寫這篇微博,才的起心肝到網上搜尋一番,發現正氣堂果然和文天祥有關。是他的後人取其臨刑前所寫<正氣歌>正氣二字,設立正氣堂來紀念他,原來在國內很多地方都有正氣堂之設立。

至於在香港文氏族人早期主要分佈為兩支,色括新界新田及大埔泰亨鄉他們的先祖文天瑞是文天祥之堂弟,於宋末避元兵禍入居東莞,故此文族子弟,在分別在新田及泰亨祠堂村興建文天祥紀念公園及文山公園,並文天祥像及《正氣歌》的碑刻。我有一位老友便是住在泰亨的文氏原居民,以上資料是否正確, 有機會要問問他了。


而小時所見的元朗正氣堂,我亦找到以下一些資料記載:
正氣堂建立於一九五三年,地點為元朗水門頭一幅官地上;因政府收地而租用元朗壽富街廿一號閣樓為臨時會所,後因地方太細而轉租大馬路140號三樓(渣打銀行樓上)為會址;但因租金昂貴,又得到衆多宗親捐助,終於一九六九年購得元朗同樂街安定樓五樓C座為永遠會所。於一九七五年五月七日正式註冊(正氣堂文氏宗親會)為合法社團。後於七六年改名為文氏宗親會(新界) 正氣堂(1976) 有限公司,沿用至今。

元朗北原先有大片類似濕地被填作工業區
水門頭正氣堂於1960年代中被改府收地,我還目睹這座白色石屋被推土機拆毀。當時心很不明白為何整條土堤上的屋都給拆掉,特別是正氣堂這間最體面的建築,瞬閒變成頹門敗瓦,人去樓傾。我們一班野孩子終於有機會入到正氣堂的遺址內玩耍,還記得當時最喜歡玩的遊戲,就是檢拾散在地上的大塊瓦片,架放在兩塊磚頭之上,與弟弟和鄰居的男孩們比賽空手道--用手掌劈斷瓦片。想不別一個廢墟也會變成我們的遊樂場。

土堤寮屋拆遷只是第一步,不消十年,土堤後的大片漁塘、柳堤、紅樹林及濕地上的無數小生物,都逃不了被堆填毀滅的命運,這就是發展的代價了。















2013年1月9日 星期三

歷史就在咫尺眼前


今天的元朗發展迅速,特別是西鐵通車後,沿綫大型屋苑如雨後春筍落成,有不少市區居民近年都搬了入去居住。當他們搬入這些市區豪宅翻版複制的新屋苑,陶醉於發展商強塞給他們的豪華會所但卻只有不足七成實用率的萬元呎價白鴿籠時,又怎會想過這塊土地原本是怎個生機勃勃,美不勝收。現在又是怎樣被堆填扼殺,化作一幢幢肥了地產商的石屎森林呢?

有幸年幼時居住在尚待開發的元朗。「尚待開發」這個說法其實也有相榷的地方,如果開發是指工商業發達,交通便利,高樓林立等等,60年代的元朗當然「尚待開發」。但若說到先祖輩居民移入定居,開土闢田,漁樵耕作,宗族繁衍,元朗其實是很早便已開始發展,還一度發展為新界最有規模的墟市。


引述以下一段找到的資料記載:明朝嘉靖年間,位於現今大旗嶺大樹下天后廟的山貝河河段,河道深可駛船,附近闢有墟市,稱為大橋墩墟,後稱圓朗墟(又作圓塱墟)。圓朗墟的興起吸引村民在元朗平原開墾耕種,促成十八鄉的形成。但該墟市在海禁期間棄用,復界後因河道淤塞,大船已不能駛往,後於康熙八年(公元1669),墟市遷往元朗涌 (又稱水門頭)以北,即現時的元朗舊墟。
不是要和大家上歷史課,只是讓我們有一個概念,明朝嘉靖年間(公元1522 - 1566) 距今超過450,元朗已闢有墟市。之後這個河道交錯的廣大冲積平原,在本土及客家移民努力開拓下,成為香港腹地的一個漁米之鄉。並且代代相傳,數百年來均未有大改變,直到1970年代,元朗踏上新市鎮發展之路,才開始變得面目全非。



70年代的相片, 左下方河邊是元朗徙置區, 左傍便是康樂樓




今篇附錄的其中一張空中鳥瞰圖、可見到7 0年代元朗地貌,仍大致保留原始狀況。留意照片左下方的水鄉風貌,包括河道及幾大幅漁塘區域,今天都已填平為工業邨及高架路橋。把照片放大還可以找到我經常提到的康樂樓,就在左下角元朗徙置區(元朗邨) 左傍一座工字型、暗黄色的長型低矮建築物、現已拆卸多年,能在一張空中鳥瞰圖中找到,對我來說已是彌足珍貴。




元朗山貝, 晚上眺望會見到山上鬼火燐燐
我說自已有幸年幼時居住在元朗,就是因為那時我們尚可看到,觸摸到,呼吸到未被破壞的山和水,漁塘和農田。而且由於我們居住的康樂樓所在的位置關係,上面引述的一段資料中所記載的一些歷史地名,竟然都是近在咫尺,或日夕相望的地方。例如山貝河的山貝,從康樂樓公眾走廊一端盡頭的窗口便可望到。有時在晚上眺望山貝更會見到山上鬼火燐燐,一段一段閃爍不定的紫藍色火焰,在遠山的漆黑中飄蘯,陰森幽怨,吸引我們一郡小孩既好奇又提心吊胆地偷看。又怎會明白山貝這個小山丘是附近鄉村原居民的風水山,先人的骨殖便是存放在山坡上的金塔內,人骨內的燐與空氣中的水份產生化学作用而燃燒,發出紫藍色火光,便成為無知村童心目中的鬼火了。


元朗涌已變成一條長長的,了無生趣的石屎排洪渠
至於上文提及的另一個地名元朗涌 (舊稱水門頭),則更是就在眼前。康樂樓位處東堤街,顧名思義便知她是建築在東面河堤的臨河之濱,而這條河道就是元朗涌。記得兒時康樂樓面前的這一段河道仍然是可以通航,中小型的內河帆船和舢舨在河中川梭住來,或泊在河邊上落貨物,補給食水。販夫走卒,船家艇户,為口奔弛,做就一幅生機盎然的景像。雖然比不上清明上河圖般宏偉可觀,但也有幾分相似的畫意。可惜隨著元朗發展河道治理工程,截水填河,築路起屋等,元朗涌日漸淤塞乾水,不能再通航。現時更已變成一條了無生趣、長長的石屎排洪渠(見附圖)。年輕一輩無論如何都無法想像從前這裡的水鄉之美啊。







2013年1月1日 星期二

元朗聖光堂幼稚園(3)

元朗聖光堂幼稚園(3)


記憶中我在聖光堂幼稚園渡過的日子都好像是冬季為背景的但我不是暗示那裡很冷()相反幼稚園給了我兩年十分温暖的時光之所以有常常是冬天的印象,我相信其實是因為聖誕節復活節等基督節日都是在嚴冬和春寒季節幼稚園在這些節日攪唱遊晚會報佳音派復活蛋等等慶祝活動正好為我們這群清貧村童平淡的生活添加温暖色彩還有冬日的午睡堂睡的特別特別甜,有時小毛毯睡跌了在地上,坐我傍邊的姐姐會幫我再蓋好。在幼稚園的日子一切都是温暖特別是還有聖光堂的鄧姑娘對我們的關愛。

鄧姑娘在聖光堂幼稚園的確切職位是什麼我們一班四五歲小朋友可真的攪不清楚只記得平日上唱遊課時,她會笑容滿面地坐在鋼琴前,耐心教我們唱歌。所以她應該是我們的音樂老師了但每當星期日守禮拜,鄧姑娘除了彈琴領唱聖詩,她又會向信眾宣講聖經。東方三博士,伯利恆城馬槽耶穌誕生,以致摩西率眾涉紅海出埃及記等聖經故事,都是由鄧姑娘娓娓道來,再深深植入我們小小腦中,歷久不忘。那她又不單止是我們的音樂老師了。還有當家長有困難,不論是經濟上或是學生功課上的,人們都是會找鄧姑娘的。在我心目中她是幼稚園最大的大人但她從來都不讓小同學們叫她做校長。所以我們便一直都只是稱呼她做鄧姑娘。


我似乎還沒有說清楚,鄧姑娘是失明而且身體胖碩,故行動起來頗為不便。但一旦坐到鋼琴前,她柔軟的手指便會在琴鍵上矯捷飛舞,全心投入聖經詩歌之中

 
鄧姑娘由於行動不便兼且失明,平日也是住宿在聖光堂內的宿舍甚少外出。但她郤不畏遠行,如果有需要的話。例如有學生病了多日不能上學。我的妹妹便試過因不小心從床上跌落地面昏迷,送入了博愛醫院,留醫了兩三日,出院後再要在家休養。一個下午,鄧姑娘由一位幼稚園女員工陪伴下手執她的盲人手杖和一袋糖果撐著肥胖的身軀沉重地步行了四十多級樓梯上到康樂樓三樓我的家來探望我的妹妹。坐了好一會她的呼吸才平復過來,她細心地詢問了妹妹的身體情況,之後還握著妹妹的雙手,為她的盡快康復祈禱。面對這一位慈愛而充滿感染力的
失明女士,我們一家人仿佛見到了天使。

昔日曾為無數幼兒成長伴奏的鄧姑娘早已息勞歸主

成立於1940年的元朗聖光堂算不上是資源豐厚1959教會開辦了幼稚園,為元朗清貧家庭子弟提供教育機會更加令聖光堂開支增多在聖光堂後來加入神召會之前她一直是一個資源緊拙的教會但元朗聖光堂就是在一批好像鄧姑娘一樣,奉獻了自己給教會的人的刻苦努力下60年代的元朗,幫助了多少家庭,教化了多少村童。半個世紀過去了,聖光堂幼稚園已人去樓遷。鄧姑娘亦早已息勞歸主,但在我的心中他們是永遠存在的。